當人生變成一班過站不停的列車，請學會抬頭看看風景

人生，大概就是一班過站不停的列車。

起站不是我們選的，終點也多半不由我們決定。多數時候，我只是坐在窗邊，看著風景一路往後退，才忽然發現——原來所謂的「人生風景」，其實從來不是等我準備好才出現，而是它來了就來了，錯過就真的錯過了。

有時候，我像早班捷運裡的上班族，手握吊環，腦袋還停在昨天沒回完的訊息、明天要交的企畫；捷運晃啊晃，站名一個一個被唸過去，我卻連剛剛經過的是哪一站都沒記住。

人生何嘗不是這樣？

我們忙著追趕 KPI、寫報告、回信、還房貸，忙著當一個有用的大人，卻忘了抬頭看看窗外。是啊，那些一閃即逝的光影，其實就是我們活著的證據。

有時，我會在晃動的車廂裡出神：同一節車廂裡，有人剛失戀，有人初為人父，有人正準備離職去闖一條誰都不看好的路；有人只是在煩惱今晚要吃什麼。

同樣的鐵軌，卻鋪陳了不同的心事。我們偶然做了彼此生命裡的同車乘客，下一站的門一開，又各自邁向不同的城市角落，再也不會相遇。

這麼一想，心裡難免有點酸。

原來人生真正殘酷的地方，不在於它多麼辛苦，而在於它根本沒空讓你重來。不像簡報可以另存新檔，也不像課程可以下學期再重修——一旦過站，就只剩下追悔和回憶。

人一旦走到某個年紀，就愈來愈懂那句老話：「人生苦短。」

不是文青式的感傷，而是某天在醫院走廊、在告別式，或是在看到同齡人忽然倒下的新聞時，那種冷冰冰、貼在胸口的真實感受。

原來，我們都只是掛在行車時刻表上的一行字：幾點出發、幾點抵達，沒有人能無限延長。
既然列車不為誰停留，那我還能做什麼？我想，大概也就是學會好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，專心感受現在這一段路程。

當手裡握著吊環，我提醒自己：與其再去想十年後的自己會如何，不如先在今天，真心說一聲謝謝——謝謝自己還能站在這裡，還有力氣趕車，更要感謝還有人從 LINE 發訊息問我：「幾點到家？」

當我忽然抬頭，看見車窗外突然灑進來的一束夕陽，我會逼自己把手機放下，哪怕只是張望一分鐘，那也是和這世界真正對焦的一分鐘。

也許「珍惜當下」聽起來有點老套，可是到了某個年紀你就會知道：那些你以為理所當然的日常，其實都是限量發行。

陪你搭車的人不會一直都在，能相偕而行的路也不會一直都有。

所以，趁還來得及，在趕路的過程中，多看一眼這個世界，多抱一次你愛的人，多約一次老朋友，或者多寫一段真心話給正在迷惘的學生。

在疲憊的車廂裡，替自己擠出一點空白，好好感受此刻：耳邊的車輪聲、窗外掠過的樹影、手心裡吊環的冰冷觸感——這一切看起來再普通不過，其實都是我們還活著的證明。

人生這班列車，從來不會因為我們不捨就減速。既然無法掌控全程，那至少，我想學會在每一個當下，認真欣賞過眼的風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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